澳大利亚、新西兰和英国国际教育战略的核心目标是增加留学生数量,战略中提出的行动围绕这一目标展开。为增加留学生数量,战略提出一系列路径与方法,包括:提升教育出口产品质量,扩展教育出口产品类型,明确教育出口重点国家和区域,保障留学生权益,使教育产品成为国际学生和合作伙伴的需求。
将国际教育视为一种贸易内容,一种出口产业,一种出口服务产业,为提升教育或职业教育国际化水平,英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均注重国际教育产品的质量保证、特色挖掘,以及品牌培育和宣传等工作。
“2025澳职教国际战略”提出几个战略目标,其中一个目标是提供受到国际社会追捧的“有质量保证的职教框架、产品和服务”。澳大利亚希望“进一步加强国内职教体系,以确保澳大利亚在高质量职教框架、产品和服务方面的国际地位继续提高。”为此,澳大利亚希望“拥有强大的职教品牌”“最大限度地提高澳大利亚优质职教声誉”,并“发现新的增长机会”。战略还提出,所有澳大利亚相关政府机构将与职教机构合作,在国际上推广澳大利亚职教,以确保对澳大利亚职教价值有更深入的理解。“2021—2030澳国际教育战略”同样重视教育产品打造与输出。该战略提出要提供多样化产品,要重点关注澳大利亚产品区别于竞争对手的特点,要将“高质量教育产品扩展到海外和在线市场”。
注重在国际社会营销教育产品是英国提升国际化水平的一个重要举措。英国努力将“Education is GREAT”①塑造为值得信赖的品牌,并将这一品牌作为英国教育海外推广的有效工具。英国还希望扩大教育产品类型,提供包括从早教到高等教育等多样化的教育产品。2015年英国文化协会(British Council)和GREAT在65国发起了“在英国学习:发现你”(Study UK:Discover You)活动。2019年,这一活动集中在中国、土耳其、马来西亚,泰国,印度尼西亚和印度等重要国际留学生来源国。“英国2021国际教育更新战略”将“营销英国的国际教育服务”作为扩大和改进“Education is GREAT”贸易活动,为此提供了“教育挑战基金”(GREAT Challenge Fund)。
新西兰强调独特的新西兰教育产品的价值。通过一系列举措,希望保证新西兰教育产品的高质量和特色。新西兰《国际教育战略:2018—2030》提出三大目标,每一目标都涉及教育产品问题。“国际学生获得高质量的教育”是目标一“提供卓越的教育和学生体验”的一个方面。为保证新西兰教育产品的质量,《国际教育战略:2018—2030》要求新西兰学历评估局在短中期要“根据需要通过课程监测、外部评估、审核以及调查,来继续严格地监督国际教育的供给质量”,新西兰教育推广局要在中长期“针对市场对质量的看法以及国际上如何看待新西兰的教育继续进行研究”。目标二“实现可持续增长”的一个分目标是“国际教育成为一个高价值、高质量的产业部门,因其独特的新西兰方式而倍受欢迎”。《国际教育战略:2018—2030》要求新西兰教育推广局设计一个渠道来鼓励创新性举措和办法,探索在海外以及在网上提供教育和教育产品的机会。高质量的教育产品,最终体现在培养全球公民目标的实现上,要让所有学生都获得他们在全球生活、工作和学习所需要的知识、技术和能力。
提高留学生服务水平是吸引留学生数量的重要方面,包括给予签证和就业便利,提升国际学生归属感,以及保护国际学生权益等内容。
围绕学生需求,《2018—2030年新西兰国际教育战略》提出要“提供卓越的教育和学生体验”,使国际学生能够获得高质量的教育、感到受欢迎和安全,“所有学生都获得他们在全球范围内生活、工作和学习所需要的知识、技术和能力”。新西兰是第一个出台“关于留学生指导与照顾之行业规则”的国家。为保障国际学生权益,2017年新西兰发布的《国际学生福利战略》提出,实现“国际学生是受欢迎的、安全的、健康的,享受高质量的教育,并因其对新西兰的贡献而受到重视”的总体战略成果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国际学生能够自食其力”;二是,“国际学生取得的教育成果支持他们未来的道路和选择”;三是,“国际学生安全且健康”;四是,“国际学生受到欢迎,受到重视,并与社会有联系”。
英国希望在教育领域扩大国际学生的全球市场份额,提出了五个关键的跨部门行动,其中第三个行动为“继续为国际学生提供一个受欢迎的环境,并使所提供教育的竞争力越来越强”。在签证方面,英国要审查签证制度,英国政府将延长留学后的假期,使学生毕业后更容易从事技术工作,从而改善英国对国际高等教育学生的签证待遇。事实上,英国政府2018年发布的移民白皮书《英国未来的以技能为基础的移民制度》在留学生签证方面就提出了国际学生毕业后时间和就业方面的积极变化。
服务国际学生是澳大利亚吸纳国际留学生的重要行动。澳大利亚“2025澳职教国际战略”提出要“鼓励更多社区支持在岸国际职教学生”。“2021—2030澳国际教育战略”将“以学生为中心”作为未来十年的四大战略重点之一。澳大利亚政府关注国际学生在澳大利亚学习工作的体验,资助开展学生体验调查(SES)。尽管国际学生对他们在澳大利亚学习和生活的经历感到满意,但2019冠状病毒疫情增加了国际学生的社会孤立感或被歧视程度的增加。“2021—2030澳国际教育战略”提出,为使国际学生有良好的留学体验,保证他们对澳大利亚学习和生活经历感到满意,具有更大的归属感,澳大利亚政府将继续支持国际学生与国内外社区建立有意义的联系。为使国际学生感受到澳大利亚的欢迎、重视和包容,澳大利亚政府要与行业、州和地区政府合作以提高学生在澳大利亚生活、工作和学习期间的权利和责任意识,要在国际教育委员会中保留学生代表以确保国际学生的声音和经历继续影响相关政策。澳大利亚还认识到,获得工作权利的资格以及获得居留和就业的可能途径是吸引留学生的重要因素,澳大利亚在签证方面给予国际学生获得工作资格和居留的更多机会。疫情期间,澳大利亚政府已经宣布签证方面的若干改变,包括:永久性地将课程硕士研究生的临时签证期限从2年延长到3年,职教毕业生的临时签证期限临时性地从18个月增加到24个月,从2022—2023财政年度的技术职业清单中删除资格评估和职业提名要求而临时性地扩大职教毕业生申请临时毕业生签证的机会,允许将海外在线学习时间计入获得临时研究生签证资格,等等。就国际学生关注的问题和切实利益提供有针对性的服务是多国采取的吸引国际学生的共同做法。不仅要在就学期间提供服务,使国际学生有归属感,还要注重国际学生毕业后的就业问题,为国际学生提供发展的更多选择。
将国际教育视为产业,作为出口产业,需要包括教育、贸易和外交等多部门合作,形成合力。
英国认识到,实现国际教育目标需要得到明确的领导层和英国政府联合议程的支持。在英国,外交和联邦事务部、国际贸易部、教育部、英国文化委员会、国际发展部,以及商业、能源和工业战略部等政府部门,在促进市场准入,为英国的贸易、影响力、关系和伙伴关系制定国际议程和开放机会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前线”角色。“英国2019国际教育战略”中提出建立一套政府整体方法(A whole-of-government approach),提供协调一致的办法,确保教育出口、国际研究和创新等具体环节,形成对英国和国际伙伴利益的集体贡献。为此,英国政府将加强由国际贸易部和教育部共同主持的教育咨询小组(Education Sector Advisory Group),通过共同努力而发现新机遇,找出应对挑战的办法。教育咨询小组工作由一个跨政府、高级官员级别的国际教育指导小组(International Education Steering Group)提供支持,该小组由教育部和国际贸易部联合主持,并包括地方行政当局、内政部、外交部和联邦事务部,国际发展部和其他政府部门的代表。
在澳大利亚,与教育出口相关的联邦层面的机构有多个,包括:就业、技能、小型企业和家族企业部,教育部、澳大利亚贸易和投资委员会、内政部,以及外交和贸易部。就业、技能、小型企业和家族企业部负责职业教育与培训和学徒制的政策制定和协调任务,参与国际技能相关工作。教育部负责国际教育和研究的政策、协调和支持工作,包括管理《2000年海外学生教育服务法案》(《ESOS法案》)的执行,汇编和发布持学生签证在澳大利亚的国际学生的数据,教育部还领导澳大利亚2025年国际教育国家战略的实施工作。澳大利亚贸易和投资委员会负责在全球推广澳大利亚国际教育,负责实施澳大利亚国际教育2025路线图。内政部负责澳大利亚的学生签证计划。外交和贸易部为促进澳大利亚职教出口和提升澳大利亚职教声誉提供支持,负责管理2016—2020年澳大利亚政府全球校友参与战略执行。澳大利亚技能质量局(ASQA)对在《联邦海外学生院校和课程注册》的职教提供者进行监管,等等。
在新西兰,对国际教育负有直接责任的政府部门和机构主要包括新西兰教育推广局(ENZ),教育部(MoE),商业、创新与就业部(MBIE),新西兰学历评估局(NZQA),以及外交与贸易部(MFAT)。以上机构在实施新西兰《国际教育战略2018—2030》中都承担相应职责。如,新西兰学历评估局要监督国际教育的供给质量。新西兰教育推广局要实施并监测《受新西兰教育推广局认可的留学中介计划》。新西兰教育部要为提升国际学生福祉的举措提供拨款和相关支持。商业、创新与就业部要开展对移民和国际学生受到不当剥削情况的调查。新西兰外交与贸易部要提升新西兰与太平洋地区的教育系统的联系,为太平洋岛学生创造在该地区以及在新西兰的教育机会,以支持政府的“重启太平洋”计划。
将国际教育作为重要的出口贸易,澳大利亚、新西兰和英国都重视研究国际教育市场,包括统计分析国际学生数据,研究国际学生来源的变化,明确国际教育市场的竞争对手情况,以争取获得更大的国际教育市场份额。
1.英国
英国注重对教育产品市场的研究,明确潜在市场和重点市场。“英国2019国际教育战略”提出高价值地区有“不断壮大的中产阶级”,是“向技能、知识和服务多样化的经济体”,该地区的“政府推动优先投资教育和研究”。英国要将高价值地区作为重点市场,国际贸易部要优先安排资源。
“英国2019国际教育战略”提出中国内地与香港是英国教育出口的非常重要的市场,因为来自中国内地与香港的大量学生选择英国作为他们的留学目的地。但英国也关注到了中国法律的变化,将采取相关举措应对这些变化。英国也看到了东盟、中东、北非,以及拉丁美洲等地区的国际教育机遇,英国政府将提供支持,克服不同国家和区域面临的挑战以扩大在这些地区的影响力。英国还认识到肯尼亚、尼日利亚和南非等国家是英国国际教育市场的“潜在地区”。
2.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建立留学生数据统计制度,重视对留学生市场的研究分析。澳大利亚教育、技能和就业部重视收集分析国际学生数量、国际学生来源及其学习内容、国际学生在澳大利亚学习地点,以及国际学生的学习途径,等等。
澳大利亚的国际学生来源高度聚集。2021年12月,来自中国、印度、尼泊尔、越南和马来西亚的国际学生占澳大利亚国际学生总数的62%。其中,来自中国的留学生数为170741人,占澳大利亚留学生总数的30%;来自印度的学生为99650人,占留学生总数的17%。
为防止国际社会主要市场变化带来的风险,澳大利亚重视对中印国际教育市场变化的研究。此外,澳大利亚还注重分析国际教育市场的竞争对手,尤其是美国和英国,这两个国家分别达到世界国际教育市场份额的19%和10%。
3.新西兰
国际教育对经济贡献依赖国际学生的数量,国际留学生市场的分析是增加国际留学生数量的重要基础,新西兰重视对国际教育市场的研究分析。
新西兰发布的《国际教育战略2018—2030》对全球国际教育市场、新西兰国际学生现状及未来的市场变化进行了分析。新西兰本国的国际学生中来自中国和印度的占比很高,达到50%,但预计中国学生的数量在2025年之后会下降。新西兰对未来国际教育市场面临的挑战也进行了分析,新西兰认为的挑战包括:一些国家正在从留学生来源国转变为国际教育输出国,多个留学生目的地国家都提出了宏大的国际教育战略和目标,以及国际教育方式发生了变化(如在线教育的使用)。
尽管有挑战,但新西兰认为机会有很多。全球对国际教育的需求上升很快,预计到2025年上升到700~800万人。中产阶级数量的增加导致拉丁美洲、北美和东南亚的国际学生增加。新西兰将密切关注新老市场国际留学生的需求,以及国际社会对教育产品和服务的需求。
澳大利亚、新西兰和英国对于国际教育的支持,还表现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提供专项经费,帮助国际教育提供机构解决面临的新问题与挑战。
1.新西兰
为解决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问题与挑战,新西兰颁布一项长期战略复苏计划。“新冠疫情恢复和应对基金”(COVID recovery and response fund)提供5160万新币,用于帮助稳定新西兰的国际教育部门。
复苏计划将同时执行三大任务,分别为:稳定国际教育部门,通过支持恢复和重建的监管环境、政策和实践来加强体系,以及加快2018年启动的国际教育战略中的国际教育转型。每一部分内容的执行,新西兰都提供了专项经费。如,为稳定国际教育,新西兰投资2000万新币用于支持公立学校和公立教会学校,1000万新币用于支持私立培训机构(PTE),1000万新币用于开发面向未来的新产品和服务,660万新币支持照顾国际学生,300万新币用于营销活动,150万新币用于英语学校,以及50万新币用于开发质量保证流程,以确保新西兰教育在海外的持续质量。
2.澳大利亚
2021年11月澳大利亚政府在发布《2021至2030年澳大利亚国际教育战略》的同时,还发布了落实这一战略的关键举措,包括提供费用减免和设立创新发展基金等。
为克服新冠肺炎大流行和边境关闭给国际教育部门带来的负面影响,帮助澳大利亚国际教育机构快速恢复,在2020年1月1日至2021年12月31日为提供国际教育的机构减免监管费6520万澳元。在此基础上,澳大利亚政府承诺再提供2 780万澳元以免除监管收费。澳大利亚政府设立了940万澳元的创新发展基金(Innovation Development Fund),为海外学生私人英语强化课程(ELICOS)的供应商提供短期有针对性的支持,使教育服务多样化,包括在线和离岸交付。该基金申请于2022年1月4日开放,符合条件的供应商可申请高达15万澳元的资金,用于投资基础设施、员工专业知识、教育服务的营销和推广,以及课程设计和创新数字教学解决方案等。
3.英国
为促进国际教育发展,英国政府也提供了经费和金融支持。在经费支持方面,英国设立了GREAT基金。在2017—2018年,GREAT挑战基金(GREAT Challenge Fund)出资100万英镑。在金融支持方面,国际贸易部的出口金融部通过向银行提供担保和向出口商与海外投资者提供保险,提供一系列灵活的支持。